【短篇】远东赠礼

cp是奥德修斯×阿伽门农

惯例的阿伽门农娘化。史诗设定和迈锡尼史实混合，经不得推敲。

大概和清明节有一点关系。

在特洛亚战争的第十年被瓦纳克斯单独召到营帐是一件令阿开奥斯人的军师烦闷但不厌恶的事，但被笑眯眯的阿伽门农亲自端上一杯来历不明的饮料时，奥德修斯的心情只能用恐慌形容。看着双重杯中黄橙色的液体和其中漂浮着的芹菜叶一般的物质，奥德修斯仔细衡量了自己先前对瓦纳克斯种种怀抱恶意的行为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激起对方的痛恨，又再三嗅过杯中飘来的清香，才缓缓将液体倾入口中——

“咕。好苦！”

舌尖接触到液体的一刹那奥德修斯就确定瓦纳克斯一定是想毒杀自己，但怀着拉埃尔特斯之子死也要死得有尊严的信条他忍住了将液体喷出口的冲动。

“唉军师你连这个都受不住吗我的宫廷医师可是开出过更难以下咽的东西。”阿伽门农说着将自己杯中余下的饮料一饮而尽，“那么就开始今晚的工作——”

“你到底是从哪找到这种闻起来和尝起来味道完全不同的诡异东西的啊！”

“在切尔索尼斯，塔尔提比奥斯说是那里负责粮食供应的军人从废墟里掘出来的。”阿伽门农摆出“这个问题终于被问道了”的得意神色，将一枚精致的木匣推过桌面，“这一盒都送给你了。别那么抗拒，如果不是我直属部队找到的，我还真不会把它作为赏赐。”

奥德修斯的目光立刻被匣子吸引，光滑的匣盖被打磨成弧形，一条青铜环带半嵌入匣体锁住匣盖，似乎赋予了这个容器良好的密封性。青铜带上雕有复杂的几何图形，迷宫般的回路让奥德修斯想起迈锡尼上城宫殿的廊柱。雕带的角落泛起苔色，余下部分仍呈黯淡的金黄。

“感觉如何？很提神对吧。”

明亮的烛光下阿伽门农的眼睛呈现澄澈的黑色，在那目光的注视下，奥德修斯不由得放松了戒备，再次举杯啜饮了一小口。

“唔，的确。”

尽管奥德修斯怀疑那是心理作用，不过在接下来一个更次的时间里他的确没再呼出疲倦的吐息。植物的香气在口腔中缭绕，令人平静更令人神清气爽。

返回营帐后，奥德修斯将那个盛满叶片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储物箱的一角，规划着如何节俭冲泡。随着他和瓦纳克斯的关系不断接近，饮用那种液体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当然，从事夜袭这种突如其来的作战之前是无法指望用谜之饮品提神的。终于，在他将攻克特洛亚的最终计策被公布给阿开奥斯联军后，谜之饮品的原料也告罄了。因此当夜他到达瓦纳克斯的营帐，所做的第一件是手持空空的木匣索要补给。作为（即将）定计结束十年鏖战的军师，他认为这种程度的报酬是十分自然的。

“扫你的兴了，不过那种叶子已经没有了军师。”

刚刚经历人生巅峰的奥德修斯被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打击到了，想到战争结束后未免还要熬夜，他不甘心地试探道：

“主帅，你的那份分我一杯可好……？”

“所以说没有就是没有啊。既然是致劳苦功高的军师的赏赐，使用量产品的话未免太缺乏诚意。”仿佛是觉得这番话还不足以平息军师的死缠烂打，阿伽门农补充道，“你在勤奋工作的时候，我可是纯粹凭意念抵御修普诺斯的。”

奥德修斯万念俱灰进而露出疲态，阿伽门农则急忙安慰：“你可是想出了木马计的策士，能找来帕拉迪翁木像、请到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弓箭，只是几片叶子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寻访到不是吗？”

奥德修斯似乎被鼓励到了，二人度过了开战以来效率最高的一夜，欺骗特洛亚人的细节、进入木马的人选、余下联军的行进路线被一一确定。唇边仿佛尚有谜之饮品的香气氤氲，奥德修斯因此并未十分疲劳。他将木匣留在了阿伽门农那里，返回营帐时他心怀必胜的激动，和在战后翻动每一块石头寻找谜之饮品的信心。

后来的故事并不如木马计一般顺利，奥德修斯在漂流的过程中时刻留意着性状特殊的植物，然而无论是在食莲人的国度还是女半神的岛屿，一次次惊喜之后接踵而至的是一次次失望。下冥府时他又得知瓦纳克斯死亡的噩耗，自然不可能想得到询问几片叶子的来历。回到伊塔卡后又过了若干年，他以伊塔卡前国王的身份到访迈锡尼，抱着阿伽门农可能将自己当晚留在她营帐的匣子带回迈锡尼的侥幸心理在存放国王遗物的储藏间翻找了一天，就在他开始安慰自己那枚匣子可能是被封入瓦纳克斯的陵墓之时，眼中映入了熟悉的几何花纹。

奥瑞斯特斯热情地帮他召来迈锡尼最博学的书吏，后者仔细端详那枚匣子许久后说，这不是赫梯人的造物，也非巴比伦的，但那造型带有某种东方风格。并建议奥德修斯询问发现这枚匣子的传令官塔尔提比奥斯。

接下来的人生里，奥德修斯打听到阿伽门农的这位传令官可能去了小亚细亚，他亦得知斯巴达建有这位传令官的神庙。到死亡果真从海上降临于他时，他依旧在留意着提神叶片的消息。

他和阿伽门农在冥界重逢，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起过提神叶片和谜之饮品。

Fin.

在联军的故事里恰当地融入一些和天朝有关的元素是我一直以来的设想，一个月前突发奇想码出了这篇文，当时就打算留到某个国内节庆日发出来，昨天又趁着清明节细化了一下。奥德赛里奥德修斯假扮成艾同时曾说奥德修斯有一件衣服“有如晾晒干燥的葱头的一层表皮/那衣衫如此轻柔，犹如阳光灿烂”（19.234-235），而从后文佩涅洛佩的反应看这样的衣服并非出自杜撰，有学者据此推断荷马笔下的这件衣服是交易至希腊的丝绸制品，因为当时常用的亚麻布不太可能像“葱头表皮”（@伯利克里，另外吐槽一下从这附近的外貌描写看奥德修斯简直富有到和他只能出动12艘船的国力严重不符）。事实上公元前两千纪很可能连茶都没有，以古代的保鲜技术从太平洋流域运到大西洋流域茶叶也早就变质了。本质上如预警所言，只是篇脑洞作而已。塔尔提比奥斯在斯巴达的神殿出自希罗多德，小亚细亚是许多传说里荷马活跃的地域，19世纪的法国古典学者考瑞尔（Courier）等人认为《伊利亚特》是出自阿伽门农副官之手的“战地通讯”，把这三点联系起来就是恶意满满的私设了。切尔索尼斯的粮食供应部队来自修昔底德。“翻动一切石块”表示寻找语自《赫拉克勒斯的儿女》。